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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零二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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雖說現在沒到吃午飯時間,可是有誰能拒絕這麽大一盤子香噴噴的大盤雞?散養的大公雞一個時辰前還在地裏刨食吃,這會兒它們已經變成了噴香的雞塊。一眼看去雞肉棕紅,土豆暗黃,點綴在其中的青紅椒讓整道菜顯得色彩繽紛格外誘人。

鮮香的味道一陣陣飄了過來,顏惜寧不由得看向了姬松:“咱……現在就吃嗎?”

姬松給了顏惜寧一個肯定的回答:“吃。”老張家只有在貴客來的時候才會做這道大盤雞,客人吃得越多越幹凈,老張和他的老伴兒才越開心。

於是顏惜寧他們圍坐在了石桌旁邊,張嬸遞過了洗刷得幹幹凈凈的筷子,她雙手合十對顏惜寧說了什麽。張嬸雖然有一半楚遼血統,可是她楚遼話說得不是很好,於是老張翻譯道:“王妃,我家老伴兒讓您多吃點。”

其實張嬸還誇了顏惜寧,說他長得好。但是老張覺得誇獎男人的容貌這種話不方便說出口,於是他就忽略了這部分。但是懂羌人語言的姬松聽懂了張嬸的話,他眼神溫柔地看向顏惜寧:“吃吧。”

說來也怪,第一面阿寧的時候,姬松確實覺得他長得好。然而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,他反而忽視了阿寧的容貌。如果現在讓他畫下阿寧的樣貌,他可能有些苦惱。但是若是將阿寧放在人群中,哪怕一個背影他都能第一眼認出來。

顏惜寧已經很久沒吃大盤雞了,憑著他吃雞的豐富經驗,他一眼就能看出,眼前的大盤雞非常地道。姬松在顏惜寧碗中夾了一塊雞腿上的肉,經過煎制的雞塊,雞皮部分會收縮起來。油潤的雞皮上煎出了金色的鍋巴,不用放到口中就能知道它有多美味。

輕輕咬上一口,看似緊致的雞皮口感軟糯,皮下的肉塊又香又有嚼勁,粗粗嚼幾下雞肉的香味便充盈了整個口腔。顏惜寧穿越後吃了不少雞,他自己也在聞樟苑養過雞,然而他吃的雞都是小嫩雞,自己養的雞還沒長大,他就到涼州來了。

小嫩雞和大公雞無論是口感還是味覺上完全不一樣,散養的大公雞帶給人的滿足無法用語言形容。顏惜寧吃了好幾口才將雞骨頭附近的肉啃光了,這味道和他小時候吃的家養雞味道一模一樣。

因為是自家養的雞,張嬸舍不得浪費任何部分,她將雞的內臟都放到了碗中。顏惜寧運氣特別好,他第一筷子就夾到了一塊脆脆的雞胗:“好棒,有雞胗!”

雞胗的口感和鴨胗有些差別,雞胗更加鮮嫩細膩,入口脆香,嚼一嚼滿口生香。雞胗沾染了湯汁的味道,好吃得停不下來。

見顏惜寧對雞胗感興趣,姬松在大盤雞碗中掃了一圈,他夾起另一塊雞胗放到阿寧碗中:“這個。”

見主帥和王妃感情好,老張臉上的笑容一直沒斷過。姬松到熾翎軍中時,老張奉命帶他。聽聞姬松喜歡男人,老張一直在思考,什麽樣的男人能入得了姬松的眼。

如今看到顏惜寧,老張明白了,原來主帥喜歡溫柔的人。別說,容王妃人不錯,一看就是好孩子。老張笑容更深:“王妃可還吃得慣山裏人家的飯菜?”

聽到這話嚴柯就樂了:“你這就不知道了吧?王妃廚藝很好,有他在王府,兄弟們都長胖了。”

姬松有些惆悵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:“是啊,自從吃了阿寧做的飯菜,我的腹肌已經快九九歸一了。”眾人笑得前仰後合差點翻過去。

大盤雞中有顏惜寧最想吃的一個部位,見姬松他們沒人下筷子,顏惜寧不好意思的開口了:“我可以吃雞頭嗎?”

在現代,有很多人覺得禽類頭腦不幹凈,於是會在處理禽類時丟棄腦袋不要。可是在顏惜寧看來,禽類的腦袋可太好吃了。無論是雞頭鴨頭還是鵝頭,腦袋中的那一團腦花太鮮美了。

尤其是公雞,大公雞腦門上會長出大大的冠子,吃起來又肥又嫩,那滋味別提了。其實大盤雞一上來,他就看到盤子中的那一只大腦袋了,確認沒人夾,顏惜寧便對著雞腦袋下筷子了。

沈甸甸的雞腦袋一只就有三四兩,放在碗中甚是霸氣。顏惜寧筷子一夾便將雞冠從腦殼上分離了出來,大塊的雞冠在筷子上晃悠悠,若是沒有膽量的人根本不敢下口。

姬松從沒吃過雞頭,在他看來雞頭就是裝飾。之前顏惜寧雖然做過鹵味鍋,但是他用的多半是脖子、翅尖和爪子部分,為數不多的幾個鴨頭還被葉林峯撿走了。

看顏惜寧這麽熟練的吃雞頭,姬松不由得多看了幾眼。顏惜寧敏感的捕捉到了姬松好奇的眼神,他看了看筷子尖上的雞冠,隨後將雞冠一分為二,放了一半到姬松碗裏:“敢試試雞冠的味道嗎?”

姬松眉頭一挑,戰場上敵人的腦花他都看過,更何況一口雞冠?

當他夾起雞冠送到口中時,豐富的油脂香味在口中炸裂開來。雞冠口感很獨特,若說嘗起來像肥肉,又比肥肉多了一些脆。

雖然只有一半的雞冠,可是吃起來也挺過癮,難怪阿寧喜歡吃這部分。姬松微微頷首:“挺好吃的。”

顏惜寧專心的啃著雞頭上的皮肉,沒一會兒碗中就出現了一只黃白色的雞腦殼。此時重頭戲要開場了,只見他捏著雞腦殼的前端將大半只腦殼送到了他的牙齒下。隨著牙齒慢慢合攏,雞腦殼上出現了裂紋。

當他將雞腦殼從口中取出時,腦殼已經被他咬開露出了內裏的腦花。腦花細膩柔滑,雖然只有一小口,也讓他感受到了幸福。

上輩子爸媽沒出事之前,他們在鄉下也養了雞,也是這樣的走地雞。每次家裏殺雞時,爸媽都會將雞腦袋留給他,小時候他咬不動雞腦殼時,爸爸還會幫忙把腦殼咬開來讓他吃裏面的腦花。

在他出生之前,家裏的雞頭都是爸爸吃的。自從他學會吃雞頭,爸爸就再也沒吃過一個完整的雞頭。後來爸媽出事了,家裏也沒人養雞了,他再也沒吃過味道這麽正的雞頭了。

顏惜寧吃得仔細,雞腦袋在他的安排下成了一堆骨頭。吃完一只雞頭,他的肚子已經飽了大半。正當他在擦嘴時,他發現剩下的那一只雞頭也落到了他的碗裏。姬松緩聲道:“這只也是你的。”

怕顏惜寧吃不完,姬松眨了眨眼道:“吃不完可以帶走。”

顏惜寧:……

希望張老將軍聽到他們兩的聊天,不會生氣。

事實上張老將軍非但沒有生氣,還特別開心,他低聲對嚴柯他們說道:“王妃也太好養活了。”嚴柯認同的點點頭:“是啊,王妃不但能養活自己,還能養活我們一群人。”

若是吃完兩只雞頭,顏惜寧就吃不下別的東西了。因此他將雞頭放在一邊,轉而品嘗起了大盤雞中的土豆。涼州之前天幹,今年收的土豆個頭不太大,但是都很粉糯。

張嬸沒有提前油煎土豆,而是將土豆和雞放在一起燉煮。此時的土豆已經快被煮化了,用筷子輕輕一夾,土豆就碎裂開來了。吸飽了湯汁的土豆吃著綿綿粉粉,比吃土豆泥還要過癮。

雖然顏惜寧胃口不大,但是姬松他們胃口都不小,沒一會兒一大盤大盤雞就見了底了。盤子中只剩下了淺淺的湯汁,湯汁中浸著零星的青紅椒和碎土豆塊。因為土豆被煮化的原因,湯汁格外濃稠。

此時張嬸從屋裏走了出來,她手中端著另一只大盤子。定睛一看,只見盤子中放了滿滿一盤子寬面條。面條微微泛黃,每一根都有兩指寬兩尺長。

老張端過盤子,他將面條倒在了大盤雞盤子裏。姬松隨即伸出筷子快速攪拌了起來:“張嬸做的拉條子味道很好,阿寧一定會喜歡。”

沾染了大盤雞湯汁的面條變成了好看的棕紅色,姬松隨手拿起了顏惜寧的碗,他在碗中夾了一根面條。一根面條就盛了大半碗,顏惜寧趕緊伸出雙手接過碗:“好了,謝謝謝謝。”

顏惜寧從沒吃過這麽粗的面條,看著寬寬的面條,他一時不知道怎麽下口了。此時一邊的姬松他們已經夾著面條大口吸了起來,顏惜寧也學著他們的樣子夾起了面條。

面條雖然寬,但是並不厚,面條邊緣微微起伏像是荷葉邊一般,稍稍帶有褶皺的面條更好的裹著湯汁。吸溜一口,面條爽滑勁道,湯汁香濃味美。正如姬松他們說的那樣,面條確實美味。顏惜寧不知不覺就將碗裏的面條都吃完了,吃完了還不算,他還想再來一根。

這時老張說道:“主帥、王妃,你們先吃點墊墊肚子,一會兒等你們從山上下來,老伴兒還要給你們做烤包子。”

嚴柯雙眼放光,他真誠的對顏惜寧說道:“張嬸做的烤包子太好吃了,王妃您一定要試試。”

顏惜寧放棄了再吃一根面條的想法,他笑著點點頭:“謝謝張老將軍,謝謝張嬸。”

張五岳語重心長:“王妃不要同我們這些粗人客氣,若不是王爺啊,我們這群老骨頭早就不在咯~”

吃完了大盤雞之後,顏惜寧好奇的打量著四周。老張他們的房子由磚石壘成,雖然不大,但是裏面收拾得很整潔。因為家中有女眷,他不方便進屋細看,於是起身在院中溜達了起來。

他很喜歡這間院子,院中鋪著的是黃土,每一塊黃土都被夯實,走上去平平整整。張嬸一定是個勤快的人,在她的打理下,院中不但有葡萄,還種了幾株他叫不出名字的花來。

當然,整個院子裏面最顯眼的就是他們頭頂的這幾棵葡萄樹。一般的葡萄在八月就已經吃完了,而院子裏的葡萄到現在還掛著果子,不知道這是什麽品種的葡萄。

正當顏惜寧仰著頭出神時,他身前突然多了兩串葡萄。低頭一看,只見張嬸眉開眼笑,她將手裏的葡萄往自己懷裏塞,嘴裏還說著什麽。

老張翻譯道:“王妃,請你吃葡萄。這葡萄是我老伴兒從羌族帶來的品種,很甜很好吃。一會兒你們去山上的時候帶著解渴。”

顏惜寧感激的接過葡萄,雖然他聽不到張嬸的話,但是他還是恭敬的說了一聲謝謝。

張嬸聽完更開心了,她說了一串兒羌族話。老張翻譯道:“老伴兒說,山上的山楂柿子栗子都熟了,一會兒你們多摘一些。”

顏惜寧感覺特別不好意思,如果他早知道要來這裏,也能提前準備一些禮物。

張嬸給顏惜寧他們準備了好幾個背簍,每個簍子都有半人高。正當他準備彎腰背起背簍時,姬松卻伸手接過了背簍:“讓我來吧。”

顏惜寧有些吃驚,他看了看姬松的雙腿認真道:“容川,我們要上山。”

之前在京郊莊子上的時候,姬松跟著他去摘了蘑菇。那時候他在山腰上摘蘑菇,姬松在山腳的小道上看著他們。難道姬松這次又準備這麽幹?

雖說老張他們住的地方像丘陵地帶,可是涼州的丘陵比起都城的丘陵地勢更加覆雜。進來的時候顏惜寧看過了,長勢好一些的果樹都在半山腰上。姬松若是想像之前那樣在山腳下等他們,他要枯等很久。

難道姬松想要站起來跟他一起爬山?雖說他現在能站起來,可是他之前不是說不希望太多人知道他的腿已經好了嗎?再說了山道難走,自己還有摔跟頭的可能。姬松的腿剛恢覆,若是摔了就麻煩了。

或者姬松想要讓嚴柯他們背到山上去?如果是這樣的話……也不是不可以。

姬松將背簍掛在了輪椅後面的釘子上,他高深莫測道:“沒事。你一會兒就知道了。”

出了院門後,一行人順著山道向著山裏前進。等馬車再停下時,顏惜寧發現前方有個亭子。細細一看,只見亭子面向山巒的方向延伸出兩個胳膊粗的繩索,繩索上每隔幾丈便掛著一個個懸吊的框子。

框子緩緩移動,顏惜寧目瞪口呆:這,這不是古代版的纜車嗎?

姬松笑眼盈盈:“看,這樣就能上山了。”

山中種了很多果樹,每到收獲季節大量的果子需要運出山來。而住在這裏的老兵們手腳不太方便,采摘果子也就罷了,讓他們像其他百姓那樣背著果子從山中下來,他們實在辦不到。

好在這些老兵都是戰場上廝殺下來的,他們深知如何使用器械幫助自己。於是他們在大部分山頭上修建了絞盤,利用絞纜車運輸果子。

當然古代的索道遠不如現代的機械索道那樣快速,需要畜力在山下轉動絞盤。不過相比於人力運輸,絞纜車已經很便利了。

能運送好幾擔果子下山的絞纜車自然能將姬松和顏惜寧送上去,沒一會兒他們就坐在了由繩索和木板做成的纜車中。

亭子中的牛慢吞吞的動了起來,絞盤開始轉動,框子緩緩的離開了地面。一開始時顏惜寧有些緊張,他很擔心自己被掛在半空中,然而等絞纜車運行起來後他發現,他離地面並不高。

纜繩離地只有一丈高,動起來速度又緩慢,顏惜寧感覺他和姬松就像在山間行走一樣。木框兩邊滿是果樹,此時果樹上結滿了果實,只要一伸手就能摘下上面的果子。

姬松顯然不是第一次來,他熟練的折了一枝樹枝下來,樹枝上結著四五只沈甸甸的果子。顏惜寧樂呵將果子摘下來,他掂了掂最大的那只:“好家夥,得有半斤了吧?對了,這是蘋果還是梨?”

在來涼州之前,顏惜寧從沒見過這樣的果子。說它是梨吧,它卻是扁圓形的,而且它外表光滑,面向太陽的一邊泛著可愛的紅色。說它是蘋果吧,它的樹葉看著像是梨樹的樹葉,聞著也是梨子的味道。因此顏惜寧才鬧不清它的屬性。

姬松笑道:“是梨,這種梨子名為八盤梨,是涼州特產。前段時間雨水少,今年的果子長得沒有往年大。不過果子應該很甜,你嘗一嘗?”

顏惜寧應了一聲,他在衣袖上擦了擦果皮,隨後狠狠咬了一大口。果皮破裂的瞬間,甜津津的果汁已經飈了出來。確實是梨子的味道,而且還是非常好吃的梨子。

姬松也摘了一個梨子啃了起來:“可惜山路迢迢,梨子容易磕碰,這麽好的梨子出了附近的幾個郡縣就沒人知道了。”

顏惜寧瞇著眼睛吃著梨子,等半只梨子吃完時,他提議道:“沒事,等以後修好了路,梨子運出去就容易了。”雖然這麽說,光靠車馬和船只,能運送的果子也不多。

不過顏惜寧昨天就說過了,如果不能將鮮果運出去,那就將果子做成的產品運出去:“不行我們可以把梨子做成梨膏糖、做成梨子罐頭、榨成梨子汁,曬成梨子幹……總會有辦法的。”

姬松哢嚓哢嚓哢嚓啃著梨:“對,還是阿寧有辦法。”

等兩人將梨子吃完後,他們也快到山頂了,嚴柯他們已經在山頂上的絞纜車旁邊等著了。坐在纜車上時,感覺不到什麽,等顏惜寧站在山頂的涼亭中時,放眼一看只見老張他們居住的山坳被他盡收眼底。

環視一周,起伏的山巒上滿是掛滿了果子的各色果樹。陽光靜靜的灑在每座山頭上,聞著瓜果飄香,顏惜寧感覺心曠神怡:“真是個好地方。”

姬松笑了:“若是喜歡,以後常來。”

沒多久老張也跟著其他的侍衛們出現在了山頂,一落地老張就熟練地介紹道:“王妃,這座山頭主要種植了八盤梨和蘋果梨,隔壁山頭有山楂和板栗。對了,核桃和杏兒也能摘了,您想先摘哪一種?”

不等顏惜寧回答,姬松便說道:“去摘核桃和板栗吧,阿寧喜歡吃。”

說著姬松從輪椅上站了起來,他熟練的背起了背簍:“走吧。”

姬松突然站起來驚得顏惜寧睜大了雙眼,也驚得嚴柯和老張他們呆在了原地。顏惜寧有些擔憂,不過看了看周圍的侍衛們,他的心也就落了下來。姬松能在這些人面前站起來,就證明他信任這些人。

空氣突然安靜了下來,跟著姬松上來的幾個侍衛瞬間紅了眼眶。嚴柯呼吸急促,他胸口劇烈的起伏著,一句話都沒來得及說出口,這個孔武有力的漢子就先掉淚了:“站起來了……”

下一刻,侍衛們哭成了一片。他們抱在一起又哭又笑,恨不得對著山巒狂吼幾聲才好。

老張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,從見面開始就笑臉盈盈的老人對著蒼天磕了好幾個頭,他老淚縱橫:“蒼天有眼哪!蒼天有眼哪!”

姬松有些愧疚,他緩步走到嚴柯面前從袖中掏出了帕子:“原本在府邸中就想告訴你們,但是王府人多眼雜,怕走漏了風聲,咱自己人知道情況就行了。”

嚴柯哭得鼻涕眼淚都出來了,他含糊不清:“主子,您走兩步,您走兩步讓屬下看看……”

姬松摸了摸他的頭發一字一頓道:“我站起來了,不是你的幻覺。”

嚴柯拼了全部的力量想要控制住他的涕淚,然而越是擦,眼淚卻是止不住。老話說的對“男兒有淚不輕彈,只是未到傷心處”。他不傷心,他非常開心,恨不得對全世界分享他的喜悅。

天知道他等這一刻等了多久,從主子受傷開始,他的心就像被什麽纏住了似的,每天都悶得生疼。看到主子坐在輪椅中,他恨不得能以身代之。

現在好了,主子終於能站起來了。壓在兄弟們心上的巨石終於挪開了,他們的主子終於回來了!

顏惜寧眼眶泛紅,他將老張從地上攙扶了起來:“張老將軍,容川能站立的事情,還請您暫時不要告訴別人。”

老張掛著淚卻咧開嘴笑了,他擡起右手胡亂的抹了一把臉:“王妃您放心吧,這事主帥沒讓說之前,打死末將,末將也不說。”

其實今天早上看到坐在輪椅上的姬松時,老張恨不得痛哭出聲。雖然他早就從都城中兄弟們的傳信中得知姬松站不起來了,可親眼看到,他的心像是被刀割了一樣疼。

若是在戰場上和敵人真刀真槍拼命沒了手腳也就罷了,一想到姬松的雙腿壞得不明不白,張五岳恨不得拖著殘軀將作祟的小人揪出來殺他們幾百遍。

然而他斷過胳膊,深知此時的姬松需要的不是同情不是憤怒,而是鼓勵和尊重,於是老張忍下了所有的情緒強顏歡笑。現在好了,他臉上的笑容發自內心,再也不是強顏歡笑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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